我们的十年——读《牛棚杂忆》有感

我们的十年——读《牛棚杂忆》有感

一晃五十年已过，那场十年浩劫的身影似乎慢慢在从大众的视野与回忆里淡出，甚至有些新世纪的青年但闻其名，不知其详。我也是有幸读到了季羡林先生的《牛棚杂忆》，才能够在脑海中粗略地勾勒出当年画面的零星半点。

那时大量领导、知识分子被带走批斗——脖子上挂着沉重的写有自己名字的木牌，先被安上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再被拳打脚踢，时间往往持续很久。北大校园里到处有“打倒XXX”的大字报，学生们分成了两个阵营，甚至还用铁具武装。后来，季老先生被分配去牛棚，亲眼见证有红卫兵命令某人睁大眼睛直视太阳一小时，也曾在深夜被喊去一阵暴打。一开始，季老先生也想过自杀，还总结出了一套自杀的理论，可正在他向家人宣布后事欲施行时，红卫兵闯进来，把他和家人押起来，撕他珍藏的文献、经营的资料，砸他妥善悉心保存多年的文物……季老先生说，批斗他的人中甚至有他看重的学生。

郑世平在《身边的江湖》中里这样写：“长歌当哭，温故知新，纪史的内在动机是要抵抗遗忘和歪曲。”季羡林也在作品中写道：“我期待着有人会把自己亲身感受的灾难写出来。若不留下点记述，则我们的子孙将不会从中吸取应有的教训。”

写下这些文字，不是为了仇恨，更非为了报复。记录它，是为了让世人铭记、思考，积累经验从而避免重蹈覆辙。米兰·昆德拉曾写过：“在黄昏的余晖下，万物皆显温柔，即使是残酷的绞刑架，也将被怀旧的光芒所照亮。”人类本质上是善于忘怀的动物。伤痛抑或仇恨，都容易被时光所风化。而忘怀，则会让发生的悲痛全部只能是悲痛，停格在过去的悲痛。有些人甚至在温饱的余年将支离破碎的青春重新缝补成一道轻薄肤浅的抒情诗。这样的淡化苦难、消费苦难未免过于荒诞。我们应该透过真实的记录去探察，去感受，去分析。这样，过去的悲痛才不算白白发生，才不会仅仅停留在过去，它会给我们的前行修筑警示牌。那些已有些黯淡的血色，才不会随岁月流逝而白白淡化。

也许我们现在可以庆幸自己没有生在那样的年代，但假如我们没有从中思考呢？这样的革命还可以再发生千次万次，我们怎么知道会不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或是我们的后代身上？维克多·雨果在《悲惨世界》中写：“释放无限光明的是人心，制造无边黑暗的也是人心，光明和黑暗交织着，厮杀着，这就是我们为之眷恋而又万般无奈的人世间。”从黑暗中窥视光明并获得希望，再进行与黑暗的厮杀，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样的十年，从来不仅仅是哪个年代中哪些人的十年，它也是我们所有人应该铭记并思考的十年。那样的十年，我们损失惨重，所以我们必须设法让自己从中有所得。因为它是我们的十年。

简评：“写下这些文字，不是为了仇恨，更非为了报复。记录它，是为了让世人铭记、思考，积累经验从而避免重蹈覆辙。”冷峻而又理性，这是社会的进步，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