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林旧事

Lamb：

北岛说： “一个人行走的范围就是他的世界。”

于是，你立志要用所有的光年去走遍所有的土壤。可渐渐，你告诉我你累了。你想重走一遍，却又无法找到真正的原点。你惶恐，你哭泣。“秋天把旧叶子揉掉了，你要听新故事吗。静静的河水睁着眼睛，笑着说：总有回家的人，总有离岸的船。”呐，你要去我的世界看看么？

“生命是华丽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七岁的那一年/捉住那一只蝉/以为能捉住夏天……”喜欢五月天的《如烟》，固执地认为阿信唱的就是我的童年，歌中那个“星星万物都听我指挥的世界”就是我长大的地方。终于可以将她完整地呈现在你们的面前了。院子里有很多树，不高，也不矮，像一个个忠贞的卫士站在门前，当我突然厌倦站在地表时，就攀着树干，踮起脚，轻松地爬上树——当你难过或忧伤时，就算无法离开地球表面，这儿也有树陪伴着你，它是无声的密友。屋后有一条溪流，绕过人家，它缱绻在山间已不知多久。阳光透过竹林斑驳地洒在水面上，银带似的溪流在起舞，碎汞似的阳光在摇晃；但终究是“逝者如斯夫”，阳光却仍是那片阳光。不管在走过多久，只有一听见这柔绵绵的歌声，就仿佛又回到了昨天。在自然面前人们所有自以为成熟的伪装都不攻自破。突然有一个奇异的念头：说不定我每年捉到的那些蝉、蜻蜓、螃蟹、小鱼与小虾们其实都是认识我的了，说不定还听它们的长辈谈到过我这个“杀手”的。暗自好笑。日子是雨天吱吱响着的杨木门轴，忽明忽暗地转动着疲惫的梦境。转眼已经走过数十载。说来也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小溪才爱上游鱼，还是因为游鱼迷恋上了小溪——正如我分不清楚是花花草草们闯进了我的童年，还是我的童年本来就是与它们长在了一起。我唯一清楚的，是我最大的庆幸——当假期来临时，我还能够与兄弟姐妹们一起站在溪流边，抬头看天，低头戏鱼，厨房里长辈们在忙碌，外公外婆招着手喊我们去吃饭。那种感觉，就像我们从未长大。

当你像一只离群的鸟在城市的夹缝里艰难地觅食时，不必害怕，暂时离开那片被楼群分割的棱角分明的天空，回到你长大的地方去看一看吧——那些飘香的槐花，那些成群的榆钱，那些吱吱作响的竹丫，会让你在异乡的脚步更加坚定。

——即使当你认为自己的内心已经干涸得无法给予时，总会有一个存放着你记忆的地方在拨动心灵深处的弦。

盛情邀请你进入我的世界，我的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