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三

古老的小店，慵懒的灯光，要死不活。让人比较惊讶的是，正门前的两三张桌椅，依旧寂寞无言。而位处门口较远的一张朽木，却在此刻正被人征用，来者是两位妙龄少女。黑夜并没有因为灯火的存在，显得含蓄。反而展现出的是它自身强大的欲望，将桌上的两人一大半都淹没在黑夜里，静等吞噬。现场压抑，沉闷。而我感兴趣的是，我并没有看出两人有丝毫不适。或许她们在吃饭的过程中，五脏之间的交流所产生的压力并不比外界有丁点软弱。这才显得如鱼得水。可以看出，果真这是一个出大师的时代，教育从娃娃抓起的延伸版，在当今社会实践的很有业绩。而众人能做的不过和我一样。一边感叹一边臣服。

少女两个容颜娇美，发式相近，都是披肩的长发。一人略长，一人略短。额前顺溜的刘海与吹弹可破的面容宛如一体，引人痴情注目。马路南北走势，老店面东向西而落。少女也依势而坐，各分南北。冬季在冷，也冷不过“当年”两字。午夜在黑，也黑不过“夜黑风高”一次。这又要感谢当今大师了，极力推崇的“温暖”，并且愿意为此穷尽毕生精力。精力少一点，爱会不会也少一点？这不重要。因为这是后话。只是让人感到有点唏嘘的是，“温暖”出现的地方不是这凡尘，而在天上。所以在这所谓的冬季，两位少女的穿着也并不是十分臃肿，都是看上去薄薄的羽绒服。在南的那位，也就是头发较长的那一个。身穿浅蓝色的上衣，围着一条看上去是自己编织的白色围巾，下着黑色紧身裤子，蓝色鞋子。颜色单一。而在北那一位就比较艳丽了，上身红色服装，下身彩色条纹紧裤，一双百花锦鞋，握筷子的皓腕上有一块女式皮子手表。我和黑仔的目光深深被着一幕吸引。比较可笑的是，吸引我们的是她们正在消灭的食物，除了食物，还是食物。这一引力的大小绝非地球引力可以比拟。不过，多年后的我再度回忆起这一幕还是无比感谢地球引力。因为我们到底还是保持了镇定，没有飞起来。

画面如电影般拉近，声音却传不进我们耳里。我和黑仔站在马路边的街灯下，讨论着生死攸关的大计。“龙涛，怎么下手？是让那俩给咱俩一人弄碗新的，还是准备虎口夺食？不过你看那红衣的那吃相，我咋觉得难度比较大呢？”“黑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看的出来那女孩也真的饿了。”“你他妈说那不是废话。不饿，谁这时候出来溜达。咱们要相信党，坚定自身信念，不能被美色迷惑。”“黑仔，你说的对。你不是和上帝熟吗？要不召唤一下？”“呃，这个，这个……你的心胸怎能这么狭小，咱都攸关生气了，还不知道体恤民情。人都说，人之将死……”“得了，得了。咱还是坚定党的方针吧？敌不动，我不动。”“我觉得吧！这个敌要是动了，可能就吃完了吧！不如……”我和黑仔怀着沉重而又急迫的心情，讨论了多种方案。最终我们采用了最合理的一种方案，敌不动，我不动。下来的就看上帝了。

上帝无处不在，只是没人找到。到机会的出现确实可以看到。在我和黑仔说完不久，那个蓝衣女孩和红衣女孩交谈了几句就起身进店，红衣女孩继续吃着。看到这一幕，任何话语以无法描述我和黑仔当时的心情。黑仔说“天意难违”，我说“兵分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