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三部曲22

老不飘强撑着身子在厨房里做饭，豆大的汗珠爬满了一脸，衣衫与裤子早被汗水渗湿了。海涛送黑瞎子回家结算这次费用还没有回来，如果他在家绝对是不会让母亲带着病身子下厨房做饭的。

正做个半溜子，老怪从外边气喘嘘嘘跑了来，到厨房吼道：饭不要做了，叫谁吃?

叫你吃。老不飘汗水淌得擦不及，眨巴着眼答道。

我不饿，早饱了。老怪手舞足蹈象困着的狮子团团乱转。

水香。老不飘念叨着。

她吃屁!老怪连热带急，有点缓不上气，寻把扇子扇着，呲牙咧嘴。饿死她不抱屈。

怎么了你?老不飘不满地盯着老怪。她又惹你了?

水英要出嫁了，你知道吗?老怪的眼瞪得牛眼相似。看老不飘做饭，恼得想把锅砸个稀八烂。

你没有找着钱?老不飘急了，不再围着锅台转，任那炉火燃烧，任那油锅干熬。

去哪儿找?自家的闺女都不帮你，跑到北京、上海、哈尔滨、烟台都白搭。气啊气啊，水香那妮子一个猛子叫咱花了人家三千，这帐什么时候还上人家?老怪说话东一锒头西一耙，看样有点气糊涂了。

她嫁给谁了?老不飘盘问着。

铁锤啊，一个村就他有钱。老怪把扇子摇得再快，汗水却还是挡不住冒。

我不相信。老不飘犹在梦中。

不相信?老怪把老不飘拉出厨房。你听，接亲的喇叭响了，鞭炮也响了，不是嫁人是啥?

你跟着看了?老不飘还不相信。

你不出门看看，街上站满了人。从县里一家伙开来十来辆小轿车，披红戴花，水英出嫁，铁蛋结婚，人家双喜临门，全村同庆，象咱

老怪咦了一声。竹篮子打水，人财两空。

她怎么能结婚呢?不等我家海涛了?老不飘听见汽车喇叭一齐按响，想那出嫁迎亲的队伍一定热闹非常，不觉头晕目眩，栽几栽就要栽倒。

怎么了，涛儿娘?老怪急忙掺住。

老不飘还是一下子蹲倒在地上。老怪手忙脚乱，看着老伴浑身上下被汗水渗湿透了，扇子调转头来对着老伴扇了起来。你醒醒，涛儿娘，你醒醒

我娘怎么了?海涛一脚跨到院里大惊失色。

你娘是受不了刺激。老怪摇扇子的胳膊都有些麻木了。

还送医院吧?海涛看母亲牙关紧咬心慌意乱。

有钱吗?老怪咧着嘴难看极了。

那也不能在这硬挺啊?海涛扶着老不飘的膀子哭了。

哥，爹，不知何时走出屋来的水香面无血色地站在那儿，泪水流了一鼻窝，内疚之情溢于言表。我，我对不住你们。

老怪本想痛骂一顿水香，于事何补呢?人生在世，一步走错，百步难回，错失良机，悔恨终生，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