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梦（五）

(五) 数月之后。 用力，快，用力。 啊..啊! 朱允炆在房外来回的踱步，双眉紧锁，张公公也只能跟在后面转着圈。 皇..主人，歇会儿吧，别累坏了身子。

朱允炆瞪了张公公一眼，也不说话。此时，听见接生婆在房内喊叫：生了，公子，生了！ 朱允炆破门而入，看见接生婆怀中抱着一个大胖小子，皮肤白嫩，眉目间像极了他。 接生婆把孩子递给朱允炆，朱允炆接过后匆匆看了一眼，便转身交给身后的张公公，快步走向床边。 甄蓁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已淡然无色。

蓁儿。 文哥哥。甄蓁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朱允炆就这么陪着甄蓁，一个月 皇上呢！圣上向来勤政，岂会一个月不上朝？燕王如今招兵买马，已有蓄意谋反之意。

乃我朝廷一大祸患啊！ 说！尔等阉人，圣上呢！ 张公公被黄子澄、齐泰、方孝孺三人逼得直向后退，头上早已出了一层微微的汗珠。 朕在这儿。朱允炆在黄子澄身后不愠不火的说道。齐泰等人急忙转身跪下来：吾皇万岁！圣上，如今燕王招兵买马，是蓄意谋反！圣上，请速速决断！ 派人查一下就行了。

可.. 剩下的事，还要朕一一吩咐吗？ 臣..臣领命。 朱允炆看着三位大臣离去的背影，面部虽无表情，但眼神中第一次有了一丝厌恶。他转过身，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张公公道：起来吧，你做的很好。张公公连忙起身，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朕要批阅奏章了，其余的事，你替朕处理吧。 张公公点点头，送朱允炆进了书房，自己在门外候着。不多时，一个身着黑衣，脸戴面具的男子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公公。

黑衣男子单膝跪地道。 小声些，切莫打扰了皇上。你等速去办件事：上次让你跟踪的甄蓁，你可还知道她居所？ 知晓。 甚好。

速去将她的孩子带来。切记，此事不可招摇，也不可叫那甄蓁知晓。若是有丝毫差池，尔等自行了断。 属下得令！ 今夜酉时，咱家必要见到这个孩子。

是。 屋内，一只极好的狼毫应声而断。张公公大惊，忙推门而入。圣上？ 没什么，笔断了。

臣替皇上再取一只来。 等等！张公公，方才你在屋外与谁讲话？ 啊.没..没人，想必是陛下近日操劳过多，有些疲惫，臣要不先服侍皇上休息？ 也好，想必是朕听错了。 午后时光惬意，宫中，一名宦官步伐匆匆，向张公公说着什么。 陛下，陛下，陛下！ 何事？ 甄，甄姑娘疯了！张公公后两个字几乎已颤抖不成声。

什么！混账！朱允炆翻起身来，急忙向外跑去。让少监跟着朕，你留在宫中！ 朱允炆用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才找到早已疯不成态的甄蓁。 蓁儿，蓁儿！我是文哥哥啊！蓁儿！ 文哥哥？文哥哥！有人，有人偷走了圭儿！我我甄蓁已泣不成声，只趴在朱允炆怀中哭泣。 朱允炆抱着甄蓁，当年那个塔顶一身青衣的开朗少女已不复存，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文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甄蓁抬起头来，用已经说不清话的喉咙嘶喊着，那一双动人的眼睛早已红肿，头上的发簪也不知去向，头发披散于地，嘴角还带着血迹，在苍白的脸上格外乍眼。

这是怎么回事？朱允炆向四周的人怒喝道。 唉~甄姑娘早晨去院里舀水，孩子就放在床上，我们也没看见有别人进院，谁知道一转身的功夫，孩子就不见了。 是啊，甄姑娘就失心疯起来，跑到街上，直管别人的孩子叫着圭儿，被多少人都把她打翻在地，可她还是喊着圭儿 朱允炆眼眶有些红，蓁儿，你没错，是我错了。听话，咱们，回家！朱允炆抱着精神透支的甄蓁，向小屋走去。

昏迷中的甄蓁口中还念叨着圭儿，娘错了；文哥哥，对不起，圭儿. 突然，有一滴东西落在了甄蓁的脸上，顺流到了口中，昏迷中的甄蓁也没多想，只觉得有些淡淡的咸味。 酉时，宫内。 孩子呢？ 回公公，孩子在此，公公？ 多嘴！还不退下！切记，此时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就是圣上也不能。否则，你我的小命就都. 属下得令！属下告退。

张公公借着月光，仔细端详着怀中的孩子，与当今圣上真有几分相似呢！他抱着孩子，向皇后处走去。 皇后娘娘，臣来送礼。 嗯？是圣上让你送的？ 非也，乃是臣自己送与皇后娘娘的一份大礼。 哦？取来与本宫一观。

张公公使走了下人后，忙解开身后的包袱，打开后铺在桌面。包袱内，一个一个多月大的男孩正睡的香甜。皇后吃了一惊，随即很快恢复镇定。此子何名？ 文圭。

文圭？文圭，嗯，好名字。 娘娘？ 这份礼本宫收下了，本宫之所以几个月不出，是因为怀有龙种。 臣明白。 张公共果然是个聪明人，下去领赏吧。

臣多谢皇后娘娘。 嗯。文圭，文圭..皇后独自念叨着。 南京城内，一个身穿青衣却神形憔悴、满面尘土的女子也在念叨着：文圭，文圭这个女子身边，一个男人紧搂着她，呆望着窗外的明月。

蓁儿，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