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一程山水,付一世情随_诗歌散文 - 查字典初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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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一程山水,付一世情随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宋·贺铸·《鹧鸪天·半死桐》

一个人,于尘世的一隅端坐,看晴空爽朗,听和风吹彻,于别人的故事里鲜衣怒马,在自己的世界里颠沛流离。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过着这样的冬天了,多想,佐一壶时光的老酒,在夜里独酌,抚一曲离人纷纷的古筝,念一尘光泽,交付给冬风,让风作你与我相伴的信使。

取三千笔墨,池水交错。以为这样,便可回归故里,与昨日再写相思,与你再谱新事。一人停停走走,走走停停,于时光的长廊里,斑驳灼现,回想曾经月下甄别的行人,案前相伴的灯火,笔下撩拨的故事,原来都是这样的匆匆,在年华的挑拨下,任谁也无法安然从容。

贺铸,字方回,又名贺三愁,人称贺梅子,自号庆湖遗老。出身于名门望族,更是四明狂客,季真诗人老贺的成名后裔,宋太祖贺皇后的族孙,等多重光环荣耀一身。史载其词兼有豪放、婉约二派之长,才情逼近秦少游、晏小山,爱国情怀又近苏东坡。他集刚柔兼济于一身,赋尽春花秋月,写遍哀怨悲婉,为当时歌女莲姬所涕零,为后世文人骚客所敬仰,为案前洛安所悲歌。

我是一个向来孤独的人,独自在闲暇的午后,偷看一笺词谱,在沉寂的夜里听一曲古调,兴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自己,找到那个敢为书香付流年的自己,兴许只有这样,在灯红酒绿臭,繁街饿殍骨的尘世得到救赎,兴许只有这样,在大好的时光里,跌跌失失,待到鬓发霜老时,取一方记忆,告诉自己,至少我也癫狂过。不像贺梅子,兼爱有时,不似贺三愁,愁枯人辞。那一年贺梅子再次回到埋葬伴侣的阊门,不由想起曾是携手连理,挑灯话窗烛,相濡如沫的妻子,叫人好生怜悯。阊门重过,已作万事非,褴褛思错,早是千尘灰。鬓发霜落,不见女郎归,广袤地阔,难得两双飞。

那一世,你我玉手相伴

伴一生情长

那一年,你我梧桐同归

归一则缘结

那一天,你我阴阳两隔

隔一方连理

那一刻,我你难消彼长

长一世痴缠

不可想象,曾是玉手提壶,殷缠相伴,信诺这一生的你,已早早消退,不敢相信,那个落落为我,呢喃相伴的你,那些一同写过往事,如今这般的若隐若现。惊呼,时光残忍,掠夺我们的故事,抉绝你的命。老天为何准许你我同来,却不容许我你相伴归去?你可知,你走后,形同鸳鸯失伴的我这般凄惨,你可知,你走后,如同初始追求你那样找寻,你可知,这么多年,我枕着你的宿影度日?走过春夏秋冬,觅过高山远水,只为找寻最初的你。是呀!一个慈悲为怀的人,像贺梅子这般,柔情并肩,怎不叫人心生痛惜。贺鬼头,一生流离,仕途失意,一改年轻气度,从此对饮江湖,谪居苏州,与诗书共度晚年。

仕途上没有给贺梅子太多的享誉,没有给他惊天动地,权杖天下的官职,却赋予他写尽月圆月缺、花谢花开的情词,给予他在文字的世界里叱咤词场的本领,赐予他为驳斥权贵、预知天下时事的脸嘴。一摞著作等身,一世长情缠身,从此山水一程,书卷相伴,不作权贵梦,但写慷慨词,并抒鸳鸯情。好长一段时间里,终日校写《应湖遗老集》,最后卒于常州僧侣之舍。

那一年,贺梅子落落失失地回到故地,不料阊门万事已非,曾是如身似影的妻子如今找不到对立,心事已成灰。最怕旧回忆,只剩你身影。良久,贺鬼头不停地徘徊在昔日里的住所,寻寻觅觅,好像在找当年走过的痕迹,嘴里嘟咕着,好像在呼唤,在叫唤妻子“娘子,更衣;娘子,捣墨;娘子,且看,好生有趣...”,这一刻,算得千种权贵,黄金万两,也无法换回娘子的再一次回眸,梅子心中已是万念死灰,踱步于妻子的坟前,说尽相思的词话,诉说多日来缠身的相思。这一种阴阳两隔的对话,叫人好生凄惨,是呀,唏嘘往事,如同烈酒一般,能将思念尽数斟满,却无法将妻子从回忆中换回来,独独留下贺鬼头一人,在尘世里书写哀绝词。那一夜,贺梅子,在坟前枯枯地守候,如同草原里青草上的露珠从干枯到成滴,又从露滴成干枯,久久不能停息。

那一夜,下起淅淅沥沥的雨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盖这样长情的贺梅子,老泪横流的画卷,只有这样才能释放抑藏在心底里的情愫。良久,梅子回到死寂的屋子里,独自躺卧,却无法面对空无一人的妆台,无法面对空荡荡的老床旧桌。老天似乎明白,明白这一刻该与贺梅子有怎样的对白,任凭思念的加重,雨点的磅礴也愈发的激烈,是这样才能掀起一场相思无门的较量。可是这样的对峙下,我们从不渴望成为赢家,而时光从不允许我们作过多的思量,不愿成为胜者的梅子,却取得了王者般的胜利,把思绪拉得老长。面对这般落寞的时光,又在念起,往日里挑灯作伴的娘子,念起那一段相携的时光,夜里挑灯泼墨,字卷画壁,念起那尘潦亮,情绵滋长的时光。午夜情,追思侣,切切思语,有梦不能睡。

无暇思绪,梅子老人,独身一人,无法消受这老长的夜,枯守着多年前那份依依不舍的情怀,想念着那个缝补破旧衣裳的娘子,再次拨弄着贺梅子刚刚换下的外衣....

记忆这般明晰,贺梅子端起身子,挑亮那盏枯灯,在案前又再煮诗烹词,沏一壶埋葬记忆的老酒,与流年对饮,喝尽今朝之事。把一切情长情短都付诸于烈酒,把一切相思都托付给文字,如同与老伴有过搀扶的余生。梅子暗暗许下信约,如此此生,所到之处,掠得一程山水,都付一世情随,从此与妻子牢牢枯守曾经那份彼此的欢悦,从此写断愁词,都为妻子。取一抹相思,为她倚栏听风;执一樽胭脂,为她梳妆描眉;磨一壶清墨,为她鲜衣怒马,从此共度余生。

阊门万事,已成灰,心字重重情不归,梧桐清霜,一夜白头鸳鸯飞。

空床千寂,共依依,窗雨落落将难息,枯灯老窗,焉把尘事付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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